从“赤脚医生”到“主任医师”，一家三代见证义乌医学的进步

二干河当家

“五一”小长假，在义乌市城西街道七一村，76岁的何燊正在给一位慕名而来的腹外疝（小肠气）患者开药，儿子何江和媳妇正在院子里给村民义诊。此时，明媚的阳光洒落在每个角落，每处场景都像是一幅画。

何江（左）和父亲何燊在讨论病案

送走病人，何燊开始和记者闲聊起来。他说，自己走这条路，都是受母亲张金英的熏陶。

张金英：

主动当赤脚医生，背着药箱登门问诊

张金英是义乌农村最早的一批卫生技术人员，不仅肩负着城西街道七一村全体村民的看病任务，还要负责当时东河乡邻近村落的“接生婆”工作。

“她是1922年出生的，前年离世了，享年95岁。可以说，七一村及临近各村现年40-60岁的村民，都是她接生的。”说起母亲，何燊倍感自豪，母亲不仅脾气好、态度好、技能好，而且从医50多年从未发生过一起医疗事故，堪称“医学奇迹”。

“上世纪六七十年代，义乌医疗条件很差，各乡卫生所条件更差，农村医疗室的条件就更不要说了。”何燊至今还清楚记得，上世纪六十年代初，村里有个人患阑尾炎急需手术，可当时义乌医学条件最好的“义乌人民医院”却没人敢开刀。“现在，义乌所有的镇（街）卫生院（社区卫生服务中心）都有医生能做这个手术了。”

何燊介绍，上世纪六十年代初，义乌开始推行赤脚医生制度，略懂医术的张金英主动请缨，到当时的义乌城阳医院接受短期培训后，成了东河乡七一村的赤脚医生。“当赤脚医生很辛苦，白天要赤着脚参加生产队劳动，夜晚还要挑灯自学医学知识。由于贫穷落后，当时医疗设备十分简陋，除了一个药箱，几片普通的药片，一支针筒，一瓶消毒药水，一把剪刀、一个镊子，几块纱布，别的就少得可怜。”

“我母亲是个非常实在的善良人，在当地人缘关系极好，服务态度特别好。她常背着一个印有鸡蛋般大的红十字药箱，挨家串户走访群众，村民们都很敬重她，都认为她是村里的大知识分子，是救命恩人。”何燊回忆说，母亲是个称职的赤脚医生，不管深夜还是风雨交加的日子，只要有病人叫到，她就会赴诊，就会认真地为病人看病。自己治得了的就一心一意尽力去治，自己治不了的就建议送医院治，有时还亲自陪着送去。

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，赤脚医生制度退出历史舞台，找张金英看病的村民才慢慢少去。

何燊：

从医50年，还奋战在治病救人第一线

1964年，何燊从义乌中学毕业后考入浙江医科大学。“在医科大学学了五年，毕业后被安排派到部队医院锻炼了17个月，然后被分配到磐安县大盘区卫生院当外科医生。村里人都知道我在磐安上班，会动手术，而当时义乌医院能动手术的医生几乎没有，所以经常有义乌人来磐安找我看病、动手术。”何燊说，1976年，他从磐安调到东阳人民医院后，找他看病的义乌人就更多了。

“东阳人民医院的外科就是我一手发展起来的，当时义乌、磐安的很多外科手术，都请我来主刀。”2004年，何燊退休后被东阳人民医院返聘，一直任普外科主任至今，在民间享有“何一刀”之美誉。因技术过硬，服务态度好，何燊曾被卫生部评为全国卫生系统先进工作者（1987年）。

“母亲生前常常嘱咐我，给人看病是个良心买卖，可别坑人，能让人少花钱的就少花钱，治不了的别给耽误了。”在采访中，何燊说，受母亲影响，他从小就立志做一名有德、有志、有爱心、不坑人、不害人、不忽悠人、不糊弄人的好医生。从医50年来，他看病的原则是，能用偏方就用偏方，能吃药就不打针，能打小针就不打吊针。从接诊开始一直负责到病人出院，已经成了他的习惯。为了挽救更多人的生命，为更多人提供优质的医疗服务，76岁的他还依然奋战在治病救人第一线。

“我虽长期在东阳工作，但对义乌医学的发展是很清楚的。自改革开发以来，义乌的医学发展真的可用‘突飞猛进’来形容，尤其是近几年来的跨越式发展，让义乌医学成了浙中地区各县（市、区）的标杆。”何燊最擅长的是医治肝胆类疾病和肝胆外科手术，他说，以前经常受邀回义乌各大医院当专家和“主刀手”，现在义乌各大医院与他“旗鼓相当”甚至“胜他一筹”的肝胆外科手术医生已大有人在。“作为一名义乌人，我很为家乡医学的快速进步感到兴奋与自豪。”

何江：

全国很多好医生都喜欢往义乌跑

“现在，义乌医院发展比东阳、磐安等地要好很多，义乌医疗体制非常好，全国各地的很多好医生，都喜欢往义乌跑。”何江接过父亲何燊的话茬，对义乌医学的发展和成就赞不绝口。

何江毕业于温州医学院（现已更名为温州医科大学），1994年参加工作，2012年评为主任医师。2016年3月，他和妻子（主任技师）从东阳市人民医院调至义乌天祥东方医院工作。“我刚大学毕业那几年，义乌医院还开不了大手术，病人开大手术要往杭州、上海大医院跑。现在别说一般的手术，就连最难做的心肺大手术，义乌已有五家医院能开了。”何江举例说，像其所在的义乌天祥东方医院，目前已有19个专家工作室（骨科还有院士工作室），全国各科名医会聚，再难的手术也能在义乌完成了。“哪怕是风险极高的手术，就算医院专家一时还把控不住，我们也可以把全国最好的医生请过来，在义乌动手术。”

“义乌医学发展不仅神速，而且后劲十足，发展前景非常好。”何江说，他经常引导在读大学的女儿，浙大毕业后一定要回义乌工作。“不是说让女儿学成一定要回家乡工作，而是回义乌工作一定会有很好的发展前途。”

谈及父亲对自己的影响，何江说，在父亲的悉心培养下，他不仅传承了治病方法，更传承了医生精神。“从小，父亲就常常说一句话：医生，就是8小时工作制，24小时责任制。现在，我把这句话保持得很好，无论何时，我的病人出问题，我就要在身边。”

如今，何江已成长为义乌天祥医疗东方医院普外科主任、肝胆外科主任，是浙江省医学会ERCP学组委员，义乌医学会外科学分会委员，温州医科大学兼职教授。从医20多年，何江一直工作在临床医疗一线，目前领导着义乌天祥东方医院最大的普外科和肝胆外科，还是该院东十二外科病区的病区主任。在何江及其团队的努力下，胆石病这一义乌区域高发的病症有了更精准、更专业的治疗方式，其技术水平得到国内同行的广泛认可。去年9月，义乌天祥东方医院成为“中国胆石病防治专科医联体（联盟）”会员单位，何江被聘为中国胆石病防治专科医联体（联盟）第一届专家委员会委员。

【采访手记】

义乌需要更多有温度的名医

古人云：不为良相，便为良医。古人还说：救人一命，胜造七级浮屠。医生，自古是一个伟大而崇高的职业。

在义乌，或许还有不少像何江一家的医生家庭，他们用几代人的付出，推动着义乌医疗事业蓬勃发展。从奶奶到爸爸再到他，何江一家三代从医，他们身上映衬了时代更迭，而在发展变迁之中，唯“医者仁心”不变。

“当医生，有汗水，有误解，有委屈，也有欣慰，但没有哪个职业能够如同医生一般，救人于生死之间。”正如何江所说，医生每天面对的是人的健康和生命，一个人没有什么东西比这个更加重要。治好一个病人，挽救一家子，当医生虽辛苦但特有成就感，医生的职业是神圣而光荣的。

期待义乌能出现更多像何江一家几代人从医的“医疗世家”，期待更多像何江一家这样有温度的名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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